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面色惊慌地在江砜耳边说了些什么,江砜的眉头皱起来,沉声说:“外面说。”
我假装没听见,专心致志地吃饭,在他起身的时候,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还要装作无意地问:“怎么了。”
江砜垂眸盯着我看,密黑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眼瞳,看得我心里发慌,他却忽然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咬了一口,周围迅速变得安静,连他笑起来:“哥哥,这条街都是江家的。”
“等我回来,不会很久的,哥哥。”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我点头,拿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白米饭。
余光瞥见江砜走远了,又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过分关注,我继续低头吃了一会,抬头见其他人都重新开始聊天,我才轻轻地戳了戳旁边的站着的服务员问:“姐姐,可以告诉我厕所在哪嘛?”
“好的,请您跟我来。”
我跟在身子窈窕的服务员后面,心想,林轩呢,从我被江砜拖进储物室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去哪了?
我低头走进厕所,思考我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要怎么在这么广阔的空间这么多的人之中找到我哥。
正当我毫无头绪一筹莫展之际,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清站在水池边,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梢被打湿了,尾端挂着水珠,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滑,蜿蜒着滑过白皙的脖颈,从紧束着的衣领里流进去,他偏过头来,墨黑色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场漫天掩地的大雾,薄唇红得像涂抹了朱砂那般艳丽。
像是一副千古流传的佳画,画里是刚喝完酒眼神湿漉漉的俊秀的江郎才子。
他迷瞪地看着我,眼睛眯起来。
我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总觉得奇怪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端放在一旁的眼镜扫在地上,扑到我哥的身上,他的身上是浓烈的酒味,我扯林轩的领带逼他低头,再仰头去咬他的嘴巴,舌头探进他的嘴巴里,勾他的舌头,他的口腔里有葡萄酒的醇香味和淡淡的烟味。
我哥又喝酒又抽烟,这些样子我都没见过。
我单方面的吻他,林轩没有回应,他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捏得我的后颈发疼,力道越来越重,我疼得直皱眉,呜呜地喊哥,林轩才缓慢松开手,擦掉我嘴角溢出来的口水,垂着眼看我,声音有些哑:“蛮蛮。”
我对上他的视线,鼻头就一阵酸涩,眼眶也开始发烫,我睁大眼睛干瞪着,没撑多久,一眨眼,泪就从眼眶里掉出来,我怎么又变得这么爱哭了。
我哥眼睛里,永远藏了一汪春水,微风一吹,就水波潋滟,情意绵绵,让人很想在山涧丛林和他拥抱接吻,让人很想在月辉烟火下和他苟合交缠。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表现出来的,都是这样温润的,没什么脾气,可却又是绝情的,没什么不舍。
我捏紧拳头,梗着脖子,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终于抬头开口问,甚至是带着乞求的问。
“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林轩一下一下揉捏着我的后颈,像是一下一下捏在我的心脏上。酸痛的感觉顺着神经传遍全身,难过像一座山压在我的胸口,我喘不上气。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才说:“哥哥没有不要你,蛮蛮。”
我低头松了一口气,可憋着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卡在喉咙里,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继续说。
“只是哥哥陪不了你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语气中的无奈和叹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多么无理取闹,多么不懂事。
“不好!”
我抬头大吼,泪水糊了满脸,连人都看不清楚,面前是一大片大片的虚影,一切像是被泪水泡糊了,我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西装,可怜至极,控制不住地抽泣:“不好,哥。哥!”
“哥,我爱你……哥。”
泪水簌簌往下流,流进嘴里,咸的要命。
我苦笑着看他,心脏抽抽地跳,我抬胳膊擦脸上的泪水,擦着擦着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控制不住地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林轩愣了一下,轻声说:“林敛,你还小——”
他伸手过来要揉我的脑袋,我躲开了,我往后退了半步,笑着打断他:“哥,我不小了,哥,我马上就十九岁了。”
“你知道我从什么开始喜欢你的吗,林轩。”
林轩只是看着我,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呢?我想笑,提着嘴角,垂头吐了一口气,以为心情舒展,却看见泪珠砸在地上,滴答一声,很清脆,像是乐章的最后一个音符,又像是故事尾页上的最后一个句号。
眼泪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哽咽着,说着,把指甲扣得鲜血淋漓。
“哥,我从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