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其门而入。俞骋苦等许久,一直不敢贸然跟元帅的人起冲突,见庞郁总算带着人马出来了,他才向前质问。俞骋还未开口,不远处的存尸帐却燃起熊熊的大火,大有毁尸灭迹之举。他看着火光,神思霎那间愣然,眼底的愤怒被火光耀的更加猛烈,只当做庞郁这人是丧尽天良之徒。
他不理解,周糠已经因治病痛苦,而选择自尽了,为何庞郁还不愿意留给周糠一个全尸,甚至直以火葬毁身。以古以来,只有罪大恶极者才会被施以火葬、海葬,凡望能投个好胎的将死之人,无非皆保全尸首,以土葬好好殓身。就因为他们非位高权重之人,也亦非燕都名门贵子,只是出生落魄户,久存沙场军营的小兵,便命如草芥,尸如豚狗吗?俞骋掌中的长枪越发的悲愤难安。他忆起周糠,他们是同乡的儿时玩伴,从小一起玩,长大后一起入军营。初始他们只是为了逃过饥荒才来混口饭吃。或许是他侥幸,年少便得到李将军的赏识,能一同上前线杀蛮子,得了军功后,一直在十里营混的还可以。可与他一同长大的周糠不是,猴子他老实,性格更是不争不抢,一直待在伙食帐就只是想混口饭吃,年年能安稳的把俸禄寄回老家,不让家乡的父母为他担忧。如今他幸而得军功,晋升成了少将,却连自己兄弟的尸身都保不了,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俞骋愧疚且愤怒,他杀心顿起,枪指庞郁,意气而为,"姓庞的,周糠到底与你有何冤仇,为何你连一副全尸都不愿意成全?"庞郁见俞骋的架式,只是甩袖双手至后,语气清傲,"吾不与莽夫多语,不过是费时费力罢了。"边上跟随的将士没有庞郁的指令,无人敢上去拦着俞骋,倒是梁予馥想上前去劝着,"俞将军你莫冲动!"可梁予馥的劝阻让俞骋更加愤怒。俞骋不解,为何这矮冬瓜还要替这姓庞的说话,这弃患者于不顾又毁尸的事实,不是明摆在眼前吗?这姓庞的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奸佞之臣。俞骋见庞郁一脸冷淡的清高,没一丝半点伤害他人的悔意,更是态度轻视甚己,这让俞骋难以忍受。他持枪意气一指,朝庞郁周身的人喝道:"都别过来,老子今天这条命就放在这,今日定跟这姓庞的,把这新仇旧恨在周糠的魂归之所,一并清算。"庞郁冷眸连瞧都不想瞧,"好无生趣,忍使恹恹。"语毕直带着人转身离去,他心急,自知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愿与俞骋纠缠意气用事。庞郁的冷清,衬出俞骋的怒火更是赤如存尸帐正熊熊燃烧的火光。俞骋手持红缨枪,胸口如烈火汹涌,显得慷慨激昂,也不管从身后袭击是否道义不道义了,只大声一喝,胸中怒气奔腾,"姓庞的拿命来。"梁予馥见状,知晓如若放任俞少将闹事,庞大人定会受伤的。她没来得及解释,只是伸手极力想阻一杆枪头乘风凭着意气用事,如蛟龙飞挑过她那双丑手,直刺她的肩头。俞骋愣然,却无力可回。如同愤怒跟伤害,一但被泼洒了出去后,便再也收不回来。梁予馥虽力弱无可招架,但眼神无惧。额前的细发,被长枪携风似的扬起,那瞬间的黄沙风卷,淹没了黑夜,她的眼睛在月光之下是澄净如小淮山上的山湖,她是以殷切且忧心的眸子望着他的。俞骋恍然愣住,他顿时手一松,手握的长枪猛然落下,心里更是万分悔恨。他只想教训那姓庞的,没想过要伤人的,更别说是伤手无寸铁与庞郁毫无干系的人。梁予馥狠退了一大步,她踉跄的握住半刺进她肩上的长枪头,清楚只消再前进几分,枪头就能刺穿她的肩骨了,幸好她拿手去挡了。虽满是鲜血,顿而乏力,疼的唇办微颤,她还是忧虑,便帮着庞大人向俞骋解释,"俞将军,你误会庞大人了"素日总冷淡如水的庞郁,回首见她如此的不惜命,不珍惜自己的手,更是怒而返至。见梁予馥浑身狼狈,又见她的双手被长枪划的皮开肉绽,庞郁骂也不是,说也不是,只是满腹的怒气无从发泄,难得冷静不了,"跟他废什么话?你不要你的手了吗?"庞郁轻扶着她,又让吴槐执灯过来细察她的伤口,判断枪头没有刺进深处,便轻且果断的拔出她肩上的枪头。梁予馥连哼一声疼都没有,只是气息浅浅的,额上渗出冷汗,双手置胸口前发颤,她两手布满血迹,疼的无处安放。庞郁无心管他人,只撕了自己的袖袍,绑住她肩上的伤处,直把她横抱起身。梁予馥轻声轻语的,在他耳旁替俞少将求情,"大人,俞少将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你别生气""年纪小?那你年纪小,为何能如此懂事讨人欢喜?他年纪比你小吗?"庞郁负气起来,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骂起人来更是尖酸刻薄,更难得在她面前显露了情绪。旁人不知晓,人的手掌经络血脉是如何精细,可他知晓。能治好她的手伤已经是不易,如今她竟是去自寻苦难,自找苦吃。若是被长枪挑断了手部经络,他在怎么医术精湛都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废了。俞骋见庞郁抱着那矮冬瓜就走,他才从恍神中惊醒,登然想起自己必须替周糠要个交代的,他虽理直却气不壮,不依不饶胡喊,"姓庞的,你让个孩子替你受罪,你有脸吗?今天若不给交代"庞郁见怀里的梁予馥面色惨白,越思便越怒不可遏,又听着那混小子胡喊的混帐话,他实在按耐不住怒气。便让吴槐接着他的手,抱着梁予馥。庞郁单枪匹马的往回走,从地拾起刚才那杆刺伤梁予馥的长枪。他横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