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陡然安静了下来,贺言没有再继续给出让我厌烦的“忠告”。
我原本以为他是偃旗息鼓,打算离开了,直到一声粗暴的关门声,我才意识到贺言竟然下了车。
他三步并两步绕过车头走到我面前,在我还未做出反应便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
“这是什么?!”
语气仿佛我欠了他八百万。
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试着抽回手腕,奈何贺言力气太大,扣着我的手势纹丝不动。
我掀起眼皮,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要发疯去找别人,少来烦我。”
贺言面部的肌肉狠狠跳动了一下,他显然是看清了我手中的检验单,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了神情,古怪又仓促地笑了一下,说出的话也是阴阳怪气。
“真是新鲜啊,我还没嫌弃你脏呢,你倒是有脸来嫌弃我了?!”
在贺言之前,我只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那时候我还是学生,别说发生关系,就连拥抱接吻都要偷偷摸摸。
贺言这样气急败坏地说我脏,我并没有十分愤怒,只觉得荒唐透顶。
原来他竟是这样想我的,世上还有我们这样的情侣吗?相互觉得彼此污秽肮脏,我嫌弃他恶心,却不想他对我的嫌恶更深。
真是天下奇闻了。
“怎么?戳中你心事了,知道理亏不敢反驳了?!”
绿灯已经亮起,后面的车子排起长队,急促的鸣笛声提醒着贺言赶紧回到车上。
贺言却像是聋了一样,只是紧紧盯着我,似乎是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避过贺言的视线,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天空,乌云越堆越密,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好烦,如果不是他的阻拦,我现在应该已经到商场了。
“贺言,”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看向对面男人的面庞:“之前好像一直没有正式跟你提过,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了。”
贺言眉头紧皱,捏住我手腕的力道分毫不减。
“在我历任男人中,你是最差劲的一个,”顿了顿,我又将视线往下移了几寸,补充道:“床上床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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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还是淋了雨。
贺言听完我的话后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交警出面,我怀疑他很有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朝我动手。
贺言上车之前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阴恻恻地威胁:“付观宁,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会跪着来求我!”
这个晦气男人前脚刚把车开走,后脚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了。
我的外套被淋了个半湿,只能暂时进旁边一家咖啡店避避雨。
咖啡店的服务还算贴心,服务员主动提出帮我把外套拿到员工休息室烘干,我答应了,顺手点了一份晚间套餐作为回报。
“先生,您的手腕……”服务员接过衣服的时候注意到了我手腕上的青紫,惊讶之余不由得抬高了音量:“我们这里有医药箱,您需要处理一下吗?”
贺言动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手腕上的淤青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我大概可以猜想出来他当时有多愤怒。
我那时说的当然是假话,我没有什么历任男人,更没有办法比较他们的床上床下高低。
但凡贺言有点脑子,愿意冷静下来想一想其中的不合理之处,都不会让局面变成这样。
说到底还是他打心眼里认为我就是个贱/货罢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但多半与付音存脱不了干系。
尽管不太情愿,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勾/引和调教男人方面,我和我妈一样,输得彻彻底底。
如果硬要找出一点我比我妈强的地方,那就是她直到死之前还对那个男人抱有幻想。
我不一样,男人于我是毛巾,发现污渍了丢掉就好。
至于贺言和付音存,祝福他们彼此纠缠到老。
我打车回家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小区物业的保安一向尽职,见我没带雨伞,忙从后面追了上来,送上雨伞的同时还不忘向我汇报。
“付先生,您之前说不许他进来的那个人今天又来了。”
我扭头看了保安一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保安见状连忙解释:“实在抱歉,我知道不该放他进来,但他今天是坐咱们小区另一户业主的私家车进来的,说是那位业主的朋友,我们只是做安保的,实在没办法……”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个被我下了“门禁令”的倒霉鬼是谁——
是付音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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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回来了。”付音存靠在电梯口,原本面色沉沉,见我走出电梯,立马一改疲态,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瞥见了他手中厚厚一沓合同,明白了他来找我的目的。
事情发生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而已,他就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