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标会场所在一栋写字楼的顶层,唱标环节开始后,所有竞标公司代表都聚在一间会议室中,等待着被叫号。
贺言会来参加竞标是预料中的事,从他前一天晚上出现在酒店餐厅时,我就已经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所以他坐在我身旁,提出中午想要和我一起吃顿饭的时候,我只觉得烦躁。
“观宁,要是中午没有别的安排,一起吃顿饭吧,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贺言与我挨得极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周散发出的热气。
用看傻逼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扭回头,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贺言仍旧不死心,他将上半身往前探了探,语气中染上几分急切:“过去有些事可能是我误会了,即便你要给我判死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你结束。”
我不胜其扰,合上笔记本,转头看向他。
“贺言,你去找几个男人,先让他们轮奸你一遍,然后再把视频发到网上,这样你才有跟我‘好好聊一聊’的入场券。”
我嘴角含笑,用词刻薄,像一柄刀,将贺言的遮羞布撕个粉碎,他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竞标环节进行得很快,等我完成唱标离开写字楼的时候,贺言再一次追了上来。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即便知晓那枚求婚戒指是为他准备的又如何,他不会拿那枚戒指作为凭证,幻想出我还爱他的蜃梦吧?又或者将那枚戒指视作我并没有出轨,他依旧魅力无限的铁证?
跳过那些由他带给我的苦痛,当作一切没有发生,扯着“戒指”这个充做真爱永存的幌子,不断质问、反复纠缠。
“付观宁,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贺言扒住我的车门,一脸认真地询问我。
我看着他满脸的真诚,只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他竟然认为我是在生气,生他的气。
一个强奸犯问被强奸的人,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
……
被害者奄奄一息,凶手若无其事地走近,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一般:“嘿,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发誓,所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吧!”
大片的鲜血从被害者的身下流出,向四面八方涌去,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一大片血红遮住了我的眼眶。
我咧开嘴,朝贺言笑了:“为什么要装傻呢贺言,解决办法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还是你认为被同性按在身下操干是一件让你提都不敢再提的耻辱透顶的事情?连多提一句都会觉得伤害了你男性自尊的事,你却用在了我的身上……我真的很好奇,贺言,你是有多恨我?”
“不,不是这样的,”贺言脸上逐渐显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像是把一生的演技都用在了此刻:“宁宁,我可以解释的,你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就行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他们骗了我,他们每个人都在骗我!”
我垂眼看着贺言疯癫的模样,自胸口长出的藤蔓不断蔓延,扎透贺言的同时也让自己生出了痛到极致的病态快感。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松手吧贺言,这是在外面,别闹得太难看。”我作势要拉上商务车的车门。
贺言依旧死死扒住车门,他站在那里,佝着腰,远远看上去卑微到了极点。
“付总,中午的那个会谈,再不走可能会赶不上……”坐在最后面的阚绪弄不清楚什么状况,一直不敢上前,见时间真来不及了,才凑上来,小声提醒了我一句。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手,贺言!”我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一面推搡面前的男人,一面用力拉上车门。
“啊!”
车门被重重甩上,又因为碰到阻力而被弹开。
贺言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捧着他那只淅淅沥沥往下滴血的右手。
青灰色地砖上躺着一小截肉色的物件,上面还沾着几丝刺眼的红。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停车场周边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声。
“三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童帆,他疯了似的跑过来,扶住贺言,慌乱地指挥身后其他人:“快,把人送到医院!还有那截手指!”
贺言带来的人乱作一团,有人把地上的断指捡了起来,有人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替贺言止血,更多的人则是围着贺言——像极了蚂蚁搬东西的那种围法。
贺言站在人群中间,依旧保持着捧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们之间隔了大概四五米的距离,他就那样盯着我,像是我不出声,他就要站在那里,直到血流尽为止。
我被一种无声的威胁包裹住全身——贺言在威胁我,用他的那截断指威胁我。
很快的,大概十几秒,又或者更长一点,我从夹断贺言手指的惊恐中清醒了过来,在意识到被贺言威胁之前,我是想过要送他去医院的。
虽然是他扒住车门不放在先,但毕竟是我弄伤了他,更何况断了一根手指并不是小事。不管我和他之前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