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和硬着头皮拨打了梁苛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梁苛并没有睡觉,他很清醒:“哪位?”
段需和:“……是我。”
梁苛“噢”了一声,有些懒散地说:“总算等到你联系我了,需和。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这是谁的号码?”
“梁苛。”段需和听到他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反倒冷静了很多,认真地说,“我们分手吧,我是说真的,这一段时间你也应该想清楚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那么需要彼此,这段感情也没有非要继续的理由。”
梁苛:“怎么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段需和:“没有。”
刚否定完,抬眼就看到坐在一边的谈择。
他莫名感到有点心虚,但是谈择确实没有说梁苛的坏话,他只是……直接完全否认了整个人。
段需和咳嗽了一声:“我们明天见面细说吧,你有时间吗,我把你的一些东西也带过来。”
梁苛还要说什么,段需和打断他:“好了,今天也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挂下电话,他很期待地看着谈择。
谈择破天荒地露出一点笑意,把被子掀开,让他躺进来。
灯关上以后,段需和才说:“药把被子弄脏了。”
谈择:“我明天洗。”
段需和觉得这话非常可爱,哪里用得到弟弟洗被子呢,但是听起来非常有担当,很像大人的样子。
床太大了,他往弟弟那边挪了半天。
谈择一侧身就把他抱到怀里了,这样的姿势很有安全感,很温馨,段需和想了一会儿,准备从自己小时候梦游的故事开始讲起。
他刚开口:“然然,小时候我就很想要有人抱着一起睡,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是你上辈子的事情,我做梦梦到……唔”
谈择从他的脸颊亲到嘴上。
段需和想,难道是我太烦人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和弟弟在床上接吻,都是有点奇怪的事情。
但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和亲近给段需和带来了太大的幸福感,他总不能就为了做一个正常人,去推开弟弟吧。
对吗?
第一个失而复得的夜晚是特别的,在这时做一些格外亲密的事情,也是正常的,段需和在心里制定新的规则。
今天,然然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他学会了属于他的第一个单词:哥哥。
乔镜华比段需和还要高兴,她说,父母关爱自己的子女,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有兄弟之间相互关爱,才能使家庭和睦团圆。
段需和给段然拍了很多照片,把最喜欢的一张放在铅笔袋里面。
他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每天自习课结束就回家,抱着弟弟在窗口做游戏,看飞过的白鸟,给他读书,教他新的词语。他把弟弟放在窗台上,自己退两步走到床边,把头低下去,又突然抬起来做鬼脸,弟弟会被逗笑。段需和喜欢把脸埋在弟弟的小枕头上面。
为什么把弟弟放在窗台上?
段需和突然感觉到不合理,这太危险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窗台上面是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帘幕留下轻轻的摩挲声。
“然然!”
段需和疯了似的跑过去,往下面看是一片浓雾笼罩的黑色。
段然掉下去了吗?无论如何,他需要去下面找一找。
一跃而下之时,帘幕突然放大了无数倍,把他紧紧地包裹着,他挣扎不开,难以呼吸让他面前出现了弥漫开来的黑色漩涡。
“段需和。”
沉沉的黑暗突然被掀开,段需和感觉就像被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突然回到了现实当中。
谈择摸了摸他的脖颈,上面已经有一层薄汗。
动作使被子外的空气钻了进来,吹过带着汗的皮肤,让段需和冷得瑟缩了一下。
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用力地掐着谈择的胳膊,可能是梦里太害怕了,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
谈择好像没感觉一样,只是问:“做噩梦?”
段需和的嗓子干地冒烟,谈择一直紧紧地抱着他,他太热了,弟弟长大后变成了一个灼烧的太阳,快把段需和烤干了。
“别怕。”
谈择低下头亲他的眼睛,声音非常温柔,段需和好像永远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才听到弟弟这样的声音。
就算被烧尽也好,不要消失不见。
段需和也努力地回抱住弟弟,毕竟体型比他大太多了,他没办法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谈择更是反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他睡觉一样。
段需和觉得很惭愧,他怎么反倒像个小孩一样。
“把你吵醒了……我没事。”
“没有吵醒。”
谈择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上面也有薄汗,出汗肯定会口渴,他起来给段需和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