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印被他这样碰一碰,心都化了:“弟子……弟子嘴笨,师尊不嫌弃就好。”
他们宇宙中散步漫游。日月在他们身边轮转,流星从他们面前坠落。
玄乙目光悠远:“你这样挂念他们,是不是还担心自己的过失牵连了他们?”
“一部分是。”同印诚实地说。
“那其他的部分呢?”
“大约……还是不相信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犯错,会不会再犯弥天大错,万一我兽性难改、无法教化,不仅会为龙族带去灭顶之灾,甚至会给三界添麻烦。”
玄乙皱了皱眉:“为何要这样想自己?”
同印低着头,支支吾吾:“毕竟我是龙族,龙族是共工的血脉,谁也说不好……”
玄乙打断:“那你也不信为师么?”
同印抬起头来看他。
“收你、带你到天界、把你留在我身边,是我经过考量决定的。难道我会随便收徒吗?或者不经过审慎思虑就带回来?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为师么?”玄乙郑重地说。
同印很感动,去握他的手:“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是怕万一……”
玄乙叹气:“你思虑太重了,同印,这对你不是好事。忧思过度,如何静心?”
同印咬了咬唇,想了半天终于开口:“前几日,师尊不是让掌事给了我从北海寄来的信么?”
“是。”玄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同印坦白:“那信里,其实藏有龙族长老给我的密文。”
玄乙一愣。
“密文中交代,让我寻找一位叫同征的侍者,他可以对我有所助益。”同印一股颅脑干脆全说出来了:“我乍见到这个消息,是很欢喜的。长老必定为了我疏通了许多关系,打点了各方面才能安排同僚来帮助我。我本来想尽快与他联系上,可想了一夜后又觉得不妥。”
“师尊的宫里,竟然出了这样的逆徒,私底下接受龙族的打点,为龙族效力,而不是一心向着师尊,事事以师尊为先。倘若他被发现,传开了,不知道的会觉得他是龙族的奸细,是师尊御下不足,甚至怀疑到师尊的头上来。到时,坏了师尊的清誉,我就真是万死不足惜。”
同印越说嘴边越苦:“您看,我虽然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给您添了麻烦。”
他跪下来给玄乙磕头:“还请师尊立刻找到这名侍者,尽快处置。但请您体谅长老,他也只是担心我在天界受苦,并非要谋逆作乱,请不要降罪在长老和龙族身上,您要罚,罚我一个就是了。”
玄乙将他扶起来:“怎么动不动就请罚。为师对你这样严苛么?”
同印不愿意起来:“此事重大,请师尊决断。”
玄乙干脆坐下来,与他对视:“起来吧。”
北海霸主眼睛微微发红,看上去伤心极了。
“你担心我,为我考虑,我很欢喜。”玄乙笑道:“你看,你都把事情告诉我了,我自然就会处置,那还叫什么麻烦呢?”
“何况,这不是什么大事。”玄乙并不在意:“你都说了,长老为你打点,只是想让你在天界过得舒服些,想来,也就是找个侍者平日里照顾你、接济你一下,既然并非要作乱犯事,那也就不算是奸细。”
“今日晚了。明天早上,我会让鹄仙把同征叫来,大家面对面问明白了,兴许他并非接受过任何馈赠,只是像同泰一样,乐于襄助同僚,就答应了长老,那不就变成一桩善事了?”
同印觉得玄乙看事情总是往好的方面看,不像自己,一想事情就往坏了想。
这大概才是六御上神的通达与大爱:“师尊……不怪我么?”
“你自己也因为这件事煎熬了好几日,已经受了苦,为师何必再罚你。”玄乙拥抱他。
同印蹭了蹭他的肩膀,闻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师尊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玄乙拍抚着龙王的背:“待你好,难道还不好么?”
同印一头乱发往上神的怀里拱,发出愉悦的哼哧哼哧的声音:“除了长老,哪怕是同族也没有师尊待我好。弟子怕,怕哪天师尊就不待我好了。”
玄乙发出柔和的笑声:“傻。”
同印听着他的心跳,头晕目眩。
他想,他是傻啊,傻,才会喜欢上六御上神。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同印重新化了龙形,爬进上神的袖袋里,绕着上神的手腕缠出几圈,龙头正好枕在腕骨,尾巴一蜷,便不动了。上神也没有赶他,拢了拢袖口,以免风钻进去。
手部暖和的体温熏着,空对月的香气更迷离,同印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这是他在天界睡得最好的一觉。一夜无梦。
早上他醒来,室内宇宙银河已经褪去,鹄仙正敲门而入:“师尊,时辰到了。”
玄乙嗯了一声,打开袖袋将龙王放出来。同印游到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颊,尾巴愉快地拍打上神的脖子,见鹄仙走了进来,这才化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