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也能理解这种分歧:“这是难免的。”
同印现在想起来也情绪也已经很平和了:“我无法平定两方的声音,但帝君给我们决定的时间非常短。很快,他就派遣了使者过来,说是考察,其实就是为了说服我们搬迁。他这样动作急迫,反而给了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特别想让我们搬,而且,搬的后果一定不会好。”
“所以你决定刺杀使者反抗他?”玄乙到这里明白了。
同印点头:“我知道刺杀使者就等同于向帝君宣战,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帝君没有给我其他路走。我只能带着同族和帝君背水一战。如果有奇迹,胜出了,我们就能守住自己的家园。如果败了,那至少我们做出过反抗,我们不是任由摔打的软骨头。”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同印看向玄乙:“我真的没想到,师尊会出面。我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却在天庭见到你,你对我笑,告诉我不用担心,我就知道,龙族保住了。我不在乎我自己如何,只要北海龙族能毫发无损,这就比我想的结局已经好太多了。”
玄乙不自觉地勾着唇,好像也在回忆天庭的初见。对他来说,那一面也是美好的回忆:“你应该早和我说这些。”
“因为在这整件事的过程中,帝君确实是占理的,他没有给我抓住任何把柄,反而是我落在了下风。我想,如果能等到我找出帝君一定要龙族搬迁的原因,再把事情说出来,会更有说服力一些。”同印抚摸着他温凉的长发。
玄乙保住了龙族,保住了他,他已经很感激了。他不想让玄乙在帝君面前难做。
玄乙捧着他的脸:“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信的。”
同印覆着他的手深深地看他:“是啊。到头来,反倒是师尊最信我。”
“北海龙族应该感激你。没有你的反抗,他们很可能就像现在的西海龙族,要全族搬迁了。”玄乙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不过至少,丘禹是信的,他至死都一直维护着你。就算龙族都背弃你了,他没有。”
“是。”同印想起丘禹惨死的情状,咬牙:“所以为了丘禹,为了可能还在等我的、相信我的同胞,哪怕他们暂时与我离心,我也应该坚持下去。这就是我没有选择自尽的原因。师尊为我保下了龙族,现在,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守卫他们,不能让帝君的阴谋得逞。”
玄乙欣慰地看着他:“好。这是我认识的北海龙王。”
“只是,来了天界大半年了,也没什么机会和帝君接触。这次瑶池的案子,虽说也牵涉到帝君,可王母有心把他摘出去,我们也不好硬拉他下水。”同印知道帝君不好对付,却没想到这么不好对付,“帝君在天界威严深重,权柄高强,王母都畏惧他,我们也必须小心。”
玄乙倒觉得,瑶池的案子是一件好事:“虽说王母要把他摘出去,可仙家们也不是傻子。瑶池是什么地方,本来就有争议。王母一获罪,帝君少不得也是要被议论的。”
“也是,名声也是很重要的。”同印想想觉得痛快,“而且帝君又是极重名声的。”
“而且一旦议论的口子撕开,谁也不好说,会撕出什么。”
同印挑眉:“我们要做什么吗?”
玄乙冷笑:“帝君既然喜欢助长对龙族粗暴好战的偏见,那我们找各族说一说他老人家如何贪色、如何逼良为娼,应该也不过分吧?”
同印没想到一向主张仁德行善的上神也有这样一面。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原来,师尊也有这样狡诈的一面。”他想了想“狡诈”这个词,好像也不妥,“我不是说师尊不好的意思。”相反,他爱极了上神这副模样。
玄乙也并非一味讲究以德服人:“‘君子以人治人。’为师觉得这话,有时候也是有道理的。”
同印想起瑶池,还是忍不住感叹:“瑶池曾经多么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之盛,却没想到是仙女们和王母的血泪堆积出来的。盛景,竟然也是惨烈绝望之景。”
“这样的盛景,覆灭了也好。”玄乙一点也不可惜。
同印还在想玄乙要如何结案:“师尊决定如何处置王母了吗?”
玄乙点头:“王母也算受害者,或许她在帝君的威势之下,不得不做过一些恶事,但她到底能够保持清醒,等待时机,解救仙女们,这一局也算将功赎罪。我是想,先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等卷宗整理完了,流程走过,将她变回凡人,剔除在天界的记忆,她在人间还留有血脉,或许,能和自己的子孙后辈团圆也是一种幸福。”
“师尊是怕,帝君要灭王母的口吗?”
“她跟着帝君数百年,自然是知道帝君许多事情的,所以帝君肯定想让她不能说话。”
“她要是没有记忆了,就不会成为帝君的阻碍了。”
“而且,她从前便是凡人,不幸才成为了神仙。凡人的日子或许更适合她。”
同印想了想:“可是,她住到了这里来这么长时间,无论她有没有对我们泄露帝君的秘密,帝君肯定都会怀疑的。师尊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