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顾峪拧眉,回身去叩房门。
咚,咚,咚。
起初力道是重的。
“做什么?”
女郎的声音传来,他才刻意收了些力道,变成:当,当,当。
“有事么?”是春锦开门来问,姜姮早已进了内寝。
顾峪不答,复抬步闯进去。
这里到底是顾家,而顾峪和姜姮又是正经夫妻,春锦没有理由阻拦。
而姜姮也尚未褪衣就寝,穿得齐齐整整,在连枝灯旁站着,漠然看着闯进来的男人,“国公爷,还有事么?”
顾峪不可否认,他很想她,从头到脚,哪里都想她。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面对她时,自制力差得出奇。他很想冲过去,像以前一样,让她不能拒绝他,他有办法拉着她一起沉沦,有办法让她忘了她心中想着谁,有办法让她沉湎于身体的欢愉之中不能自拔。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会决定在她面前做一个秉性温和、不逼她不迫她的夫君?
他不是燕回,便是再由着她叫“阿兄”,也成不了燕回。
反言之,他果真和燕回易位而处,她能那样全心全意念着他,他才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道德不道德,早就要了她,带着她远走高飞。
有那么一刻,他没忍住,抓着她手腕扯近了,按着女郎腰肢,牢牢把人禁锢在自己怀中。
她的身子绷紧了,浑身都在抗拒。
顾峪提着她腰托抱起来,低首,鼻息又在她脖颈上流连。
她难道,就没有那么一刻,也是想要他的么?
哪怕不是因为什么情分,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想要个男人而已……
她没有么?
他薄唇微启,凑近她的脖颈。
他能察觉,她脖颈很敏感,她喜欢被亲那里……
“卫国公,和离书写好了么?”
顾峪皱眉,将要落在她脖颈的亲吻停住,顿了顿,他却没有罢休,改做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算是对她故意扫他兴致的惩罚。
而后,便放了她,冷声说道:“在写了,尚未写完。”
姜姮颦眉,不满道:“很难么?”
顾峪淡道:“不易。”
“那卫国公,快回去写吧。”姜姮再次下了逐客令。
顾峪长身而立,岿然不动。
姜姮赶不走人,也不再多言,转身要出帷帐。
顾峪忽然扯住她手腕,“和我去喂马。”
见女郎要拒绝,他道:“喂过马,我就去写。”
姜姮只能被他拖拽着去了。
小马驹长得很快,从一开始的站都站不稳,此时都已经会围着姜姮撒欢了。
它如此热情,姜姮怎可能无动于衷,含笑摸摸它的脊背,摸摸它的脖颈,喂它吃草。
“给它起个名字吧。”顾峪忽然说。
姜姮愣了愣,想起自己养的猫。
燕回说,万物皆有灵性,你给它起了名字,就要不弃不离,永远在一起,直到它生命尽头。
这只小马驹,她从没想过要养。
“算了吧,我会玩物丧志的。”
姜姮收手,也收了对小马驹的笑容,独自转身离去。
唯留顾峪呆呆站在那里,月光疏疏。
顾峪看得出来, 姜姮自始至终对养小马驹一事没有多大兴趣。
哪怕他日日带她过来喂马,不止一次告诉她,这小马驹养大了, 会是她最忠诚的伙伴, 比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用。她每次都很敷衍,完全不像对她的猫,动不动就捧在怀里亲亲抱抱。
难道她就只喜欢猫?那猫有什么好的?
顾峪独自喂过小马驹,回到书房后,唤了成平来。
“抓一只小猫崽?”
这就是顾峪交待成平去做的事。
成平很诧异,从前老夫人和大夫人就提过养个小猫小狗给府中的姑娘郎子们逗玩解闷,家主一概不允,说是怕小辈们玩物丧志,不好好学习, 便是三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狸花猫,也只准禁在凝和院, 不能随意乱跑,后来闯了祸, 更是被送走了。
如今,家主怎么又叫抓猫崽?
但顾峪不言因由, 成平也不敢多问,想了想, 问道:“抓个什么样的猫崽?白的,黑的, 还是像夫人曾经养的那只狸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