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扯地极细极长,活像一条正在蠕动的蛇。
我脑海中没来由地冒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知识——发情期的蛇攻击性极强,倘若伴侣不肯配合,它宁可绞死对方也不会放其离开。
房门忽地打开,一股凉风猛地灌进屋内,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德烈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和穆乱云,他身后的梁笠则神色平淡地伸出手,覆在了安德烈的眼前,语气波澜不惊:“别看,安德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明白告知了在场四个人,我和穆乱云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梁笠走到桌前,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了穆乱云的身上,语气依旧淡淡:“把衣服穿上,在别人家做客,就不要乱来了。”
穆乱云没说什么,只是冲我笑了笑,他的嘴角、唇珠上还沾着血,笑起来的时候像一个大嘴小丑。
我冷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穆乱云朝梁笠伸出手,慵懒地仰起头,用一种熟稔的语气道:“拉我起来,我头晕。”
梁笠盯着穆乱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接着握住了穆乱云的手掌,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梁笠领着穆乱云和安德烈离开了我的房间,他像极了一位称职的大家长,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一个温顺,一个乖戾,一左一右跟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瞧不见人影,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从床上拽了一条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梁笠的计划之一吗?让安德烈瞧见这样的我,自然而然地断了那个孩子对我的念想……
我直觉猜到这会是梁笠的行事风格,先前对他生出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从胸口翻涌而起的酸涩。
忍住呕吐的欲望,我撑着床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松垮的衣衫。
“付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房门没有关上,一个脸生的佣人站在门外,面上带着几分无措和犹豫。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也不想纠结,轻轻阖了一下眼皮,转头看向他:“不用了,麻烦你跟弗兰克先生说一句,我有事,要先走了。”
意向书被我放在了大衣里的口袋,紧贴心脏的位置,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张桌子。
“哥,过来坐吧。”付音存拍了拍他旁边的座位,冲我笑道。
我扫视了一圈,没见到穆乱云、贺言、梁笠,也没看到弗兰克夫妻的身影,心下稍稍安定了些,转身朝外面走去。
“宁宁!”贺行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意识到不太好,又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
我扭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我要回去。”
贺行深吸一口气:“回哪儿去?外面还在下雨,这附近又没有可以住人的酒店宾馆,邮轮还在距离这两小时车程的地方……”
我冷冷盯着他,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哦对,我差点忘了,我没有交通工具,那是你的车,不是我的……没关系,我走回去也可以。”
贺行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他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宁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还是你希望我坐下来跟这些人围着一张桌子谈笑风生?”我反问他。
贺行不说话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有些大,夹杂着雨点拍在脸上,微微刺痛。
我竖起大衣领,将手插进兜里,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贺行追到了门外,接着停下了脚步。
瓦伦西亚的气候根本不像贺行说的那样好,这里没有八月的阳光、柳橙的香气,只有秋雨连绵、湿濡阴潮。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两条腿几乎没了知觉,只知道机械地往前迈步,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而黑屏。
四周安静地有些骇人,有几只猫从路边窜出,扭头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子又并排往前走了。
前路又宽又直,朝着东边无限蔓延,我放慢了步调,直到身后闪出了两道亮光。
光线越来越强,我转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朝我缓缓靠近。
车停下,贺行从驾驶座走出来,天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几分焦灼。
“上车,雨快下大了。”
我没理他,想要继续朝前走。
贺行忽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两条胳膊被他紧紧箍住,我连挣脱都做不到,只能艰难将下巴从他肩头挪开,瓮声瓮气道:“贺行,你放开我!”
贺行没动,我能听见他胸膛因说话而产生的振动:“都是我的错,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差点被他气笑,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道歉对我而言只是敷衍罢了。
“贺行,”我放弃了挣扎,将头抵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低声道:“你一点都不懂我。”
贺行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猛地松开手,动作幅度大得我几乎没站稳,“我懂你的,宁宁,